麦收前后的芒种节气,我利用休假时间带孩子看望了我久未见面的大舅,大舅拉着孩子在自家门前那棵杏树上采摘了许多杏子。
记忆里,大舅家那棵杏树时令一到,总会结出密密麻麻的一树大黄杏,直勾得人口水直流。摘上一颗黄橙橙熟透的黄杏,掰成两瓣,内瓤的橘黄果肉便直往外溢甜蜜的果汁,塞进嘴里,绵软香甜。我的大舅是一位性子直率的农民,边看我吃,边用他那爽朗的方言说,“这树杏可禁不住你这么吃!这东西吃多了,比较难消化!走时,给你摘上两箱子。”
我幼年的时候,这棵杏树虽然只是幼树,但每年结的杏子也有几十颗,外公外婆总是像宝贝一样看护着。为了防止杏子被鸟雀啄,外公外婆就用竹竿和旧衣服缠裹成稻草人的样子驱赶鸟雀。后来,村里的调皮孩子总是等不到杏熟就馋得上手,外婆外公便会往树上挂个空农药瓶子,吓唬他们。等杏树大了,完全黄透了,外婆总会让旁人捎话给母亲,催我和哥哥去美美咥上几天。
以后每年的这个时节,我都会惦记起外婆门前的杏。外婆家距离我们村不到三里路的脚程,小时候我和哥哥经常去,早就认识了路。起始,母亲总是不放心,往往把我和哥哥送过山梁,看着我和哥哥站在外婆家的门前向她招手吆喝,她才折返回去忙地里的农活。后来哥哥大点了,她就放心了许多,我和哥哥往返时,翻过山梁就向外婆和母亲两头吆喝喊话。
如今,外公外婆都已去世。回到村里,看着大舅花白的头发、苍老的脸颊和厚厚的皱纹,乐呵地仍像当年外公一样为我们摘杏,我忽地鼻子酸涩,扭过头泪珠子已经挤满了眼眶……
杏子摘好后,满满的两竹筐,我挑着从村子中走过,一路走一路跟村里的父辈人客套寒暄。晌午,吃过舅妈擀的油泼面,我将满满的两筐杏子装进后备箱,看了一眼那老态已现的大杏树,挥手告别。出村口时,我的视线随着车辆后视镜的远离,逐渐消失在他们苍老单薄的身影之外。
时光流转,从外公外婆那会儿到现在,他们佝偻了脊背,花白了头发,但笑容依旧温暖,正如那棵大杏树一样,虽历经风雨,但每到时节总会挂满金黄的思念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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